飞机行动
根据KSM的陈述,1993年世贸中心爆炸,Yousef回到巴基斯坦后,他就开始考虑怎样袭击美国。和Yousef一样,KSM认为将该国的经济作为打击目标会最大程度的影响其政策。据说KSM和Yousef就美国经济的驱动力是什么一起进行了“脑力风暴”式的讨论。而纽约——KSM认为它是美国的经济首都——因此成为主要目标。出于同样的理由,加州也成为KSM的目标之一。
KSM声称,前一次世贸中心的爆炸让他明白,炸弹和爆炸物可能会有问题,他需要研究出一种更新奇的袭击方式。他坚持认为是他和Yousef开始考虑使用飞机作为武器,而与此同时,他们正着手于马尼拉空中计划(Bojinka计划),并早在1995年就考虑过袭击世贸大厦和CIA总部。
当然,不是只有KSM一个人在思考新类型的恐怖行动。据说Atef和本拉登还在苏丹的时候,Atef做过一个研究,其结论是传统的恐怖劫持行动并不能适应基地的要求,因为这样的劫持行动通常是用来商讨释放囚犯,而不是用来施加大范围的伤亡。据说研究中也考虑了劫持飞机然后在飞行途中将其爆炸的可行性,这是和Bojinka概念相应的。如果真的有过这样的研究,那将给基地领导人的思路带来显著的洞察力:首先,他们拒绝将劫机的目标定为释放被囚的同志,因为这太繁复——这是由于基地没有任何友好国家可以使飞机降落然后开始谈判;其次,他们认为将商务客机在空中爆炸——就像在苏格兰洛克比上空对泛美103航班所做的那样——是施加大面积杀伤的有效手段;第三,他们还没有考虑到使用被劫持的飞机作为打击其他目标的武器。
KSM向他的审讯人员坚持说,他总是在考虑劫持大型商务飞机并将其坠毁。确实,KSM描绘了一个宏伟的原始计划:总共要劫持10架飞机,其中的9架将撞击东西海岸的目标,其中包括后来在911时被撞击的目标,以及CIA和FBI的总部,原子能发电厂,以及加州最高的建筑和华盛顿州。KSM自己将亲自驾驶第十架飞机降落在某个美国的机场,杀死机上所有的男性乘客并向媒体提出警告后,发表一个演讲,严厉谴责美国对以色列、菲律宾的支持,以及阿拉伯世界那令人压抑的政府。在KSM针对美国经济进行打击的理性之外,这一愿望让我们更好的了解了他的野心。这将是一个剧场,上演着破坏的场景,而KSM是其中的演员——一位超级恐怖主义分子。
KSM承认,他的建议收到的是来自基地领导人不温不火的反应,因为他们对其(由于)规模和复杂性(而能否成功)表示怀疑。尽管本拉登听取了KSM的建议,但是不认为是可行的。之前我们也提到,本拉登收到众多建议行动的主意,KSM建议用商务飞机袭击美国的目标的想法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KSM将自己视作一名“企业家”,寻找着风险资本和人手。他只要基地提供进行袭击所必须的资金和行动人员,而保持自己的独立。这一陈述很容易被质疑。资金是一回事;但是要提供一批受过训练的敢死队员难的多。因此,尽管KSM声称他其实可以喝别的相对等的恐怖组织进行合作,他无法给出任何迹象表明他认为有什么其他的组织可以提供这样超常的支持。
KSM承认他于1998年末或1999年正式加入了基地,并说之后不久,本拉登做出决定支持他使用商务飞机作为武器袭击美国的建议。尽管KSM推测着究竟本拉登怎么会和他一样对袭击美国着了迷,但是本拉登事实上长久以来一直以美国为敌。KSM认为Atef可能说服了本拉登批准这个特定的建议。Atef在整个行动中的角色毫无疑问是非常重要的,但他喜欢隐藏在幕后——部分是因为Atef本人已经无法就此进行进一步的阐述了。Atef于2001年11月在一次美国对阿富汗的空袭中丧生。
本拉登于1999年3月或4月要求KSM来到坎大哈,告诉他基地会支持他的计划。该计划在基地内部被称为“飞机行动”。
计划的发展
据说,1999年春天的时候,本拉登在靠近坎大哈的al Matar营地和KSM和Atef就飞机行动进行了一系列的会议讨论。KSM最初的概念中用一架被劫持的飞机进行媒体发言的想法被取消了,但是本拉登认为基本概念是可行的。本拉登,Atef和KSM研究一个目标列表的初稿,其中包括白宫,国会,五角大楼和世贸中心。根据KSM的陈述,本拉登想摧毁白宫和五角大楼,KSM想袭击世贸中心,所有人都想袭击国会。在最初的目标选择中,没有其它人参与。
本拉登很快也选择了四个人作为自杀行动人员:Khalid al Mihdhar,Nawaf al Hazmi,Khallad和Abu Bara al Yemeni。在那次al Matar会议中,本拉登告诉KSM,Mihdhar和Hazmi非常迫切地想参加一次针对美国的行动,他们甚至已经获得了美国的签证。KSM认为他们是在他们的朋友Azzam(Nashiri的表弟)执行了内罗毕自杀袭击后自发进行签证申请的。KSM没有见过他们。他从本拉登那里得到的唯一指示是,这两个人最终应该到美国接受飞行训练。
Hazmi和Mihdhar是沙特公民,都住在麦加。和其它最早被选中的小组成员一样,他们也是经验丰富的圣战者。1995年,他们与一个前往巴尔干的小组一起旅行到波斯尼亚参战。Hazmi和Mihdhar在1999年初被指派到飞机行动中之前,他们已经访问了阿富汗好几次。
Khallad是另一位圣战老兵,和他家庭很多成员一样。他的父亲由于其极端主义主张被也门驱逐。Khallad生长在沙特。他父亲也是在那里结识了本拉登、Abdullah Azzam和Omar Abdel Rahman(盲人导师)。Khallad于1994年前往阿富汗,那年他15岁。3年后,在和北方联盟的一次战斗中他失去了他的右小腿,他的一个兄弟在该次战争中丧生。这次经历后,他宣誓向本拉登效忠——他第一次见到本拉登是在幼年时的Jeddah——并自愿成为一名自杀行动人员。
不过,Khallad申请美国签证时被拒了。1999年初,本拉登派遣Khallad到也门帮助Nashiri获得炸药以进行计划中的炸船行动,并获得前往美国的签证从而能在那里参与行动。Khallad用另外一个名字进行了申请,编织了一个故事说要去访问某个医疗诊所而为他的腿弄一个义肢。另外一个基地成员给了Khallad一个住在美国的人的名字,可以在申请签证时作为在美的联系人。Khallad和此人取得了联系并在他的帮助下预约了一个美国的诊所。不过就在Khallad等待着诊所发出的预约确认时,他被也门政府拘捕了。这次的被捕时由于搞错了身份:Khallad驾驶的车属于别人,而此人是炸船计划的另一个同谋,也门政府正在追捕此人。
Khallad的父亲和本拉登以他的名义进行交涉后,他于1999年夏天时被释。Khallad后来得知基地领导人显然很担心Khallad可能会在受审过程中泄露了Nashiri的行动,他们联系了一位也门官员要求释放Khallad,并指出如果也门人不对付基地的话,基地也不会对付也门。这一陈述也被其他人的证词所佐证。Khallad回到了阿富汗,放弃了美国签证的申请,并担心美国可能会知晓他和基地的关系。
从此,旅行问题就成为基地行动计划一开始中的一部分。1999年春夏,KSM意识到Khallad和Abu Bara都是也门人,他们将不会象来自沙特的行动人员如Mihdhar和Hazmi那样,那么容易的获得美国签证。尽管Khallad不能获得一份美国签证,KSM还是要他和Abu Bara,以及另外一个也是也门人的本拉登保镖参加飞机行动。不过由于持有沙特护照的人比也门人更方便旅行,特别是到美国去,也门人殉教的机会要少一些。为了克服这个困难,KSM决定将飞机行动分解为两部分。
飞机计划的第一部分:将被劫持的飞机撞向美国境内的目标还是按照计划进行,而Mihdhar和Hazmi将扮演关键角色。但是计划的第二部分,将包含这样的想法,即利用自杀行动人员去炸毁飞机,这也算是KSM过去的马尼拉空中计划的再生。行动人员将劫持飞行太平洋航线穿越东南亚的美国商务航班,在半空中将其炸毁——可能是用鞋子里的炸弹——而不是将它们飞向某个目标。另外一个备选的方案显然包括将飞机飞向在日本、新加坡或者韩国的美国目标。这部分的行动在Khallad处得到了确证 ,他提到他们打算劫持若干架飞机,并使用也门人而不必进行飞行训练,因为他们只要简单的将飞机坠毁即可。所有在美国或者东亚劫持的飞机将在差不多的时间坠毁或爆炸,以求袭击能获得获得最大的心理上的影响。
训练及派遣到吉隆坡
1999年秋天,本拉登为飞机行动挑选的四位行动人员被选中参加在基地位于阿富汗境内Mesafh Aynak营地的精英训练。本拉登亲自挑选了老飞行员来参加这次培训,而其中某些人已经定下要参加重要的行动。其中一位是Ibrahim al Thawar,又名Nibras,将参加2000年10月12日进行的针对美国科尔号的自杀袭击。据KSM所说,这次训练不是特别为了准备飞机行动或者其他任何特定的基地行动而进行的。尽管KSM声称没有参与这次训练,也没有在Mes Aynak见过那些将来参与911劫机的人员,他承认他和本拉登以及别人一起从坎大哈到喀布尔去的时候访问过那个营地。
Mes Aynak营地位于喀布尔附近的一个废弃的俄罗斯铜矿里。营地启动是在1999年,之前的1998年10月,美国用巡航导弹摧毁了靠近Khowst的训练营,而那时基地还没有得到塔利班的允许而开放位于坎大哈的al Faruq营地。该营地可以提供全方位的指导,包括一个由基地高级成员Sayf al Adl教授的高级突击队课程。本拉登对1999的培训课程特别感兴趣。课程的训练员Salah al Din曾抱怨受训人员数量太多,一次不能超过20个,而本拉登坚持他所挑选的每个人都要受到训练。
这次在Mes Aynak进行的特别训练课程异常严格,而且不惜血本。课程着重在体质适应力,枪炮,近体肉搏,驾驶摩托时的射击以及夜间行动。尽管教授的课程和别的营地中提供的课程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这一课程对参加者有超常的身体和精神方面的要求。他们将得到最好的食物和其它辅助设施来增强他们的力量和士气。
完成了Mes Aynak的高级训练后,Hazmi、Khallad和Abu Bara来到巴基斯坦的卡拉奇。在那里,KSM为他们提供西方文化和旅行方面的指导。KSM在1999年中的活动一直围绕着为飞机行动的参与者收集训练和信息方面的资料。例如,他收集了西方的航空杂志;美国城市(如加州的圣地亚哥和长岛)的电话目录;学校的小册子;航空公司的航班表,还在Internet上搜索美国的飞行学校。他还购买了模拟飞行软件和一些描写劫机的电影。为了安排他的学生们的住宿,KSM用本拉登提供的钱租下了位于卡拉奇的一间避难所。
1999年12月初,Khallad和Abu Bara来到了卡拉奇。Hazmi几天后也加入其中。在前往卡拉奇途中,Hazmi在Quetta的一个避难所里过了一夜。根据KSM的陈述,有一个埃及人叫做Mohamed Atta的,也正好在那里过夜。后者正前往阿富汗参加圣战的训练。
Mihdhar没有和其它人一起参加卡拉奇的培训。KSM说他在1999年未曾见过Mihdhar但估计本拉登和Atef向Mihdhar简要介绍了飞机行动,并免除了他的卡拉奇训练。
卡拉奇的课程显然持续了一到两周。根据KSM所说,他教授了那三位行动人员基本的英文单词和短语。他示范他们如何阅读电话本,理解航班表,使用Internet,在通话中使用代码,进行旅行的预订还为他们租了一个公寓。Khallad补充说,训练还包括使用模拟飞行的计算机软件,观看描写劫机的电影,阅读飞行计划以确定哪些飞机会在世界各地的同一时间在空中飞行。他们使用游戏软件来提升他们对飞机型号和功能的熟悉度,并找出驾驶舱安全系统的漏洞。在卡拉奇期间,他们也讨论了如何在东南亚对航班进行考察。KSM告诉他们在起飞和降落的时候观察驾驶舱门,观察机长是否在飞行过程中上洗手间,并注意机组人员是否往驾驶舱中递送食物。KSM、Khallad和Hazmi也访问了旅行社以了解亚洲国家的签证要求。
四名受训人员来到了吉隆坡:Khallad、Abu Bara和Hazmi从卡拉奇而来;Mihdhar从也门而来。在第六章我们将讨论到,美国情报机构在这次旅行中认出了Mihdhar,并将分析与Mihdhar关联的通讯;以及和Hazmi相关的通讯,美国情报部门可以在本次旅行中认出他来,但可惜没有。
据KSM所言,这四个行动人员都清楚他们是自愿参加自杀行动的,而行动要么在美国要么在亚洲。他们的角色不同,任务也不同。Hazmi和Mihdhar先被派往吉隆坡然后才去他们最终的目的地——美国。KSM说,他们应该使用也门护照飞往马来西亚,然后使用他们的沙特护照前往美国,以掩盖他们之前进出巴基斯坦的旅行记录。KSM还修改了Hazmi的沙特护照,使得看起来Hazmi是从沙特经由迪拜来到吉隆坡的。Khallad和Abu Bara前往吉隆坡研究机场安保并进行航班的查看。Khallad说,他和Abu Bara于1999年12月中前往马来西亚。Hazmi短暂的回到阿富汗以解决一些护照上的问题后,大概在10天后加入。
Khallad最初安排他的旅程时,目的是在一家位于吉隆坡的叫做Endolite的诊所接受一个新的义肢,而本拉登建议他利用这个机会也顺便考察一下航班。Khallad说,马来西亚是个理想的目的地,因为其政府不要求沙特或其它海湾国家的公民申请签证。对于伊斯兰圣战者来说,马来西亚的安保是出了名的松懈。另外,据说其它在战斗中受伤的圣战分子也能在Endolite诊所接受治疗,并能成功的掩饰如何受的伤。Khallad说他从他父亲、本拉登和另一位基地同事那里得到了钱来支付他的义肢。
根据Khallad的陈述,他和Abu Bara抵达吉隆坡的时候,他们和Hambali取得联系并告知他们停留的处所,因为Hambali需要知晓基地在东南亚的行动。Hambali接到了Khallad和Abu Baru并将他们带回他的家,召集了一个说阿拉伯语更好的同事来帮忙。然后Hambali将他们带去了诊所。
12月31日,Khallad从吉隆坡飞往曼谷。第二天他搭乘一架美国航班飞往香港。他乘坐的是头等舱。但他意识到这是个错误,因为那架航班上的座位安排使他无法观察到驾驶舱。他宣称他已经尽力去考察了那架航班,在那架飞往香港的航班上,他在他的化妆包中夹带了一把美工刀来考验其安全性。Khallad于次日返回曼谷。在机场,安检人员检查了他的随身行李,甚至打开了化妆包,但只是瞄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就让他通过了。在飞行过程中,Khallad等到大多数头等舱乘客开始打瞌睡后,起身从他的随身行李中取出了工具。没有任何机组人员注意到他。
结束了他的考察飞行后,Khallad回到了吉隆坡。Hazmi也在不久之后来到吉隆坡,并可能和Khallad和Abu Bara在Endolite呆了一小段时间。Mihdhar抵达时间是1月5日,可能只比Hazmi晚一天。这四名行动人员都呆在Yazid Suffat的公寓里。后者是一位JI的成员,在Hambali的要求下提供了他的住所。据Khallad所说,他和Hazmi谈及了劫持飞机然后撞毁或者将乘客劫持为人质的可能性,但只是停留在思考阶段。Khallad承认那时已经知晓Hazmi和Mihdhar参与了一次牵涉到美国飞机的行动,但否认知道计划的细节。
在吉隆坡期间,Khallad想前往新加坡会见Nibras和Fahd al Quso,他们两人是Nashiri炸船行动中的行动人员。几天前,试图用袭击美国萨利文号军舰来执行计划的尝试已经宣告失败。Nibras和Quso从也门为Khallad带来资金,但是被滞留在曼谷,因为他们没有签证来继续前往新加坡。Khallad也无法进入新加坡,因此将会面地点改到了曼谷。Hazmi和Mihdhar决定也一起去,据说是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做能加固他们旅游者的身份,因为他们的护照上会加盖知名旅游地(如泰国)的印鉴。在Hambali的帮助下,三人购入了飞往曼谷的机票,并一同离开了吉隆坡。Abu Bara没有签证可以允许他返回巴基斯坦,所以他改为前往也门。
到了曼谷,Khallad带着Hazmi和Mihdhar到了一家旅店,然后到了另一家旅店参加海上袭击计划的会议。Hazmi和Mihdhar很快搬到同一家旅店,但是Khallad坚持认为这两组行动人员互相永远不要碰头,也不要和其它人接触。和炸船行动人员会晤后,Khallad回到卡拉奇,然后到了坎大哈,在那里他向本拉登回报了考察任务的情况。
本拉登在2000年春季取消了飞机行动中东亚的那部分。很显然,他认为这部分袭击要和在美国发生的袭击协调起来太困难了。而Hazmi和Mihdhar在Khallad离开曼谷前几天也离开了曼谷,并于2000年1月15日抵达洛杉矶。
与此同时,另一组参与飞机行动的基地行动人员正在阿富汗显现。正当Hazmi和Mihdhar从亚洲派往美国时,基地的领导人正招募并培训着四名受过西方教育、最近才来到坎大哈的人员。尽管他们四人来自四个不同的国家:埃及、阿联酋、黎巴嫩还有也门,他们在德国的汉堡以学生的身份组成了一个紧密的团队。这些新人来到阿富汗,渴望在车臣发起圣战。但是基地很快意识到他们的潜力,并将他们招募进反美的圣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