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新的方案

寻找新的方案

“地面部队？”

从1998年8月的攻击之日开始起，Shelton将军签署了一个筹备命令，要求准备进行后续的打击而不仅仅只是考虑使用巡航导弹。最初的打击被命名为“无限延伸行动（Operations Infinite Reach）”，而后续计划的代号为“无限解决行动（Operation Infinite Resolve）”。

当时，在阿富汗的任何实际军事行动都由Zinni将军的指挥中心来执行。这个指挥中心也因此成为进行大多数军事计划的场所。和Cohen和Shelton相比，Zinni对进行后续巡航导弹袭击的热心更小。他知道战斧导弹并不总是能击中目标。8月20日的袭击之后，克林顿总统不得不打电话给巴基斯坦总理Sharif，就一枚偏离轨道的导弹杀死了巴基斯坦某个村庄中一些人员一事表示抱歉。Sharif表示理解，但同时也认为美国“过度杀生”。

Zinni担心在将来，本拉登有可能躲在城市中，这样一来美国的导弹将会杀死成千上百的阿富汗人。他还担心，一旦巴基斯坦政府没有得到足够的警告，而认为导弹来自印度，那么就可能做出一些所有人事后都会后悔的事情来。在讨论到他军事管辖范围内可能出现的反响时，Zinni说：“在华盛顿下令射击，然后拍拍手离开，这很容易。但是我们不得不留在那儿啊。”

Zinni的与众不同的偏好是在相邻国家（如乌兹别克斯坦）建立起反恐能力。但是他告诉我们，他无法在华盛顿为这一目的争取很多兴趣或者资金。他认为，部分是因为这些国家都有着独裁政府。

1998年12月，决定不会对坎大哈使用巡航导弹，其中对造成平民伤亡的担心起到了很大的作用。Shelton和五角大楼的官员们研究了一个计划，使用一架AC-130飞行炮艇而不是巡航导弹来进行打击。AC-130之“幽灵（Spooky）”型号，专为特种部队设计，飞行非常快也非常高，可以躲过雷达的探测。通过异常复杂的电子设备导航到指定区域，可以快速发射精确制导的25、40和105毫米炸弹。这一系统能比发射巡航导弹获得更精确的目标定位，从而大大降低导致平民伤亡的风险。Shelton给Clarke做了简要汇报并得到进行下去的鼓励，他正式命令Zinni和Peter Schoomaker将军（他负责特别行动指挥部，Special Operations Command），去研究使用AC-130来对付阿富汗境内本拉登总部和基础设施的方案。联合参谋部（Joint Staff）也准备了一份表决文件，以部署该架特别行动飞机。

尽管Berger和Clarke一直对这个方案表示兴趣，但AC-130从未被派遣。Clarke当时写道是因为Zinni反对使用，而联合参谋部行动部副主任John Maher也同样认为是由于Zinni的立场。Zinni自己回忆不起他曾阻止这个方案。他告诉我们，他知道特别行动指挥部从来都不认为有足够好的情报来证明将AC-130飞到某个地方是正确的决定。Schoomaker说，与之相反，他认为AC-130的方案是可行的。

这两位将军不同的回忆最可能的解释是，他们都认为这样一个行动要认真准备起来，就需要将特别行动部队长期重新部署在中东或南亚。AC-130需要基地，因为飞机驾驶加满油时的飞行距离也只有2000英里。他们还需要搜救的后备方案，这又减少了飞行距离。因此，派遣AC-130将和更广泛的政治、军事因素关联在一起，包括和巴基斯坦或者其他接壤国讨论驻扎和越境飞行的问题。没有人将这一主张放到桌面上去讨论。Zinni因此就非常谨慎，不会简单的下令派遣AC-130进行一次快速打击；Schoomaker计划着在他看来是实战方案的东西，而并不介入后台的问题。联合参谋部的表决文件从未转化成跨机构的政策文件。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使用特别行动指挥部的地面部队的方案上。指挥部内，一些官员——如Schoomaker——希望进行“派遣地面部队”的行动，抓获本拉登，摧毁基地。当时，“特别行动”被指定为“提供支持的指挥部”，而不是“得到支持的指挥部”，也就是说，它为战区司令提供支持，但不会准备它自己的计划来对付基地组织。Schoomaker向Shelton和Cohen建议，特别行动应该成为一个“得到支持的指挥部”，但是这个建议未被采纳。他说，如果这个建议被接受了，他会承担对付基地的使命，而不用转手给Zinni。William Boykin中将是现今的国防部情报司副部长帮办，也是德尔塔部队的创始人之一，他对我们说，“由于不愿意承担风险，缺少远见，没有相互之间的理解，机会就这么错失了。”

Shelton将军告诉克林顿总统，如果没有本拉登所在位置的信息，突击队进行突击而失败的可能是很大的，总统信赖这一建议。Shelton还告诉总统，如果总统下命令的话，他会去布置“地面部队”；不过，他必须确保总统对军事行动与生俱来的后勤方面的巨大困难知道的一清二楚。

很显然，特别行动计划被视作另一个快速打击方案，一个在美国收到足够行动的情报后，派遣部队的方案。克林顿总统对本委员会说，“如果我们有足够好的关于（本拉登）所在的情报，我是会采取行动的。”Zinni和Schoomaker确实曾做好了准备，采取高风险的进入并撤出行动以抓捕或杀死恐怖分子。Cohen告诉本委员会，将军事人员部署到地面上的想法，如果没有本拉登在某个特定地点的合理的确信度，会导致行动失败，人员在一个毫无成果的行动中死亡。这些官员中，没有人知道几个月前由较低级别的国防部官员们研究出的那个雄心勃勃的方案。

在我们的面谈过程中，一些军事官员一再引用沙漠一号和1980年伊朗人质营救任务失败作为类比。他们质疑使用特别行动部队来进行快速打击行动，因为他们认为很复杂又很有风险。这些行动需要在区域中有基地，但是所有的方案都不能吸引人。巴基斯坦军方的亲塔利班成员可能警告本拉登或他的同伙有要进行的行动。由于临近基地的方案有限制，另一个方案是从阿拉伯海的军舰上或者波斯湾的陆地基地中起飞，911后是这么做的。这样的行动必须得到长距离的支持，从那些不那么支持或者知晓美国的努力的国家领空飞过。

但是，如果这些障碍都得到处理，而且如果军方当时在该区域能在长时期内习惯性的行动（也许是秘密地），也许能尝试获得信息并等待一个时机。一位特别行动指挥官说，他对可行动的情报的观点是，如果你“让我行动，我会给你情报。”但这样的过程仍然是有风险的，既因为已经提及的困难，也包括美国的行动可能遭到灾难性失败的危险。我们没有证据表明，这一在该地区使用特别行动部队的长期的政治、军事行动被提交给小团体或者被后者分析过，尽管在国防部中对这一能力进行了至少有10年的磨砺。

因此，这个争论，对于非军方而言如同大胆的建议，而对军方而言则是过分小心。Clarke是这么看的：他说，军方“他们非常非常非常不情愿”。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充斥着糟糕情报的方案要求采取大胆行动，而被有经验的专业判断定为有缺陷。国防部长Cohen是这么看的。他对我们说，“我不得不将我的判断建立在这样的前提下：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特别行动部队的前任司令官是不是要比Clarke先生，能对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做出更好的判断呢？”

除了在地面上部署（来自军方或者CIA）的美国人员，建立一个秘密或者隐蔽行动能力，而带来大规模的政治、军事承诺，还有一个更大的方案可以考虑：直接入侵阿富汗。我们问及入侵阿富汗的可能性时，所有官员都说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缺少类似911这样的缘由，也因为来自巴基斯坦和其它国家的合作不容乐观，以及他们认为不会得到公众的支持。巡航导弹曾经是、将来也是可供讨论的唯一的军事方案。

沙漠营地，1999年2月

1999年初，CIA接到报告说本拉登花费很多时间呆在坎大哈南部阿富汗沙漠若干个营地中的某一个。到了2月初，报告说本拉登呆在Sheikh Ali营地附近，这是某个海湾国家游客使用的一个沙漠打猎营地。根据公开的来源，这些游客来自阿联酋。

CIA的报告提供了这个打猎营地的详细描述，包括其大小、位置、资源和安保，还有本拉登所在的一个小一些的、临近的营地。由于它不在城市区域，对它发射导弹而引起平民伤亡的风险比较小。2月8日，军方开始准备可能的袭击。第二天，国家技术情报确定了较大那个营地的位置和描述，也显示附近有一架阿联酋官方的飞机。但是本拉登所在的地方不能这么精确的被确定。CIA尽力回答大量的问题：关于较大的营地和其中的居民的，关于本拉登的日常行程和路线，为军事应急方案提供支持。根据来自部落的报告，本拉登经常从他那个营地出发到相邻的大营地拜访那些酋长。部落预计他在打猎营地进行这样的访问，至少要呆到2月11日上午10时左右。Clarke于2月10日写给Berger的代理，告诉他军方正在进行定位工作，准备用巡航导弹袭击主营地，而且应该在次日早晨准备就绪。众议院议长Dennis Haster似乎收到过情况的简报。

但是并没有发起袭击。很显然，在2月12日前，本拉登已经离开了，而立即进行袭击的方案已经毫无意义。根据CIA和国防部的官员所说，决策者担心的危险是，这样的袭击可能会杀死一位酋长国的王子或者其他高级官员，当时他们可能和本拉登在一起或很靠近。Clarke告诉我们，在咨询了Tenet局长后，袭击被取消，因为情报很不确定。而且在Clarke看来，这一行动就好像CIA在建议袭击美国在海湾最好的反恐盟友一样。现场负责的CIA官员，Gary Schroen觉得这次报告上来的情报非常可信；本拉登单元的首长Mike也这样认为。Schroen至今仍相信我们错过了这个在911之前杀死本拉登的机会。

即使在本拉登离开那个区域后，CIA官员还希望他可能会回来，将那个营地视作一块磁铁能吸引他，只要营地还在设立过程中。军方保持着发起另一次袭击机会的就绪性。1999年3月7日，Clarke打给一位阿联酋官员，表达他对酋长国官员与本拉登可能有联系的担忧。Clarke稍后就此次通话写了一个备忘录，说明那次通话是在一次部门间回忆中得到批准，并得到CIA的许可。本拉登单元前领导知晓了Clarke的通话后，他询问了CIA官员，后者否认给出了这样的许可。图像表明，在Clarke的通话后不到一个星期之内，营地被匆匆拆除，场地再次成为荒漠一片。CIA的官员们（包括行动部副主任Pavitt）非常生气。Mike认为营地被拆除后，又消灭了一个定位本拉登的可能场所。

阿联酋在作为美国重要的反恐盟友的同时，也成为反恐的一个持续的问题。从1999年到2001年早期，美国以及克林顿总统个人给阿联酋施压，要它断绝和塔利班的关系，加强制裁，特别是牵涉到阿富汗的进出航班，因为阿联酋是塔利班唯一的旅行到外部世界、和外界进行金融交易的出口。911之前这些努力收效甚微。

1999年7月，阿联酋外交部部长Hamdan bin Zayid威胁要和塔利班就本拉登而断绝关系。不过塔利班并没有认真对待。Bin Zayid稍后告诉一位美国外交官，阿联酋重视其与塔利班的关系，因为阿富汗激进分子提供了区域内对抗“伊朗威胁”的平衡机制，但是他也说阿联酋不想得罪美国。

寻找新的拍档

尽管不是所有的CIA官员对部落的能力失去了信心——很多人还是将他们判断为合格的报告人员——但很少有人相信他们会采取伏击本拉登的行动。反恐中心的主任将对部落的依赖比作是在撞大运。他和他的助手在Clarke的支持下，强烈要求和北方联盟（Northern Alliance）建立合作关系，尽管这么做的后果是，在阿富汗长期进行的内战中，美国将直截了当的支持其中某一方。

北方联盟中大多数是塔吉克人，主要在阿富汗北部和东部汲取其力量。而与之相反，塔利班成员主要来自阿富汗人口最多的种族普什图族，集中在该国的南部，并延伸到与之接壤的巴基斯坦西北边境和俾路支（Baluchistan）省。

由于塔利班的行为，以及它和巴基斯坦的关系，北方联盟在不同时期总能获得来自俄罗斯、伊朗、印度的帮助。联盟的领导人是阿富汗最著名的军事指挥官Ahmed Shah Massoud。他深思熟虑，富有魅力，是抵抗前苏联的真英雄之一。但是他的部队被指控进行了不止一次的大屠杀，而普遍的看法是北方联盟部分是通过海洛因交易获得其财政来源。Massoud也没有展现多少统治的才能，而只是一个残忍的军阀。即便如此，Tenet告诉我们，Massoud看起来还是最有希望对抗本拉登的新盟友。

1999年2月，Tenet请求克林顿总统的授权，将Massoud和他的部队征募为合作伙伴。作为对这一请求的响应，总统签署了MON，并亲自修改其措辞。Tenet认为他没有在总统的修改中看到什么重要的地方。在他看来，是1998年8月的文字，表明了更希望抓获本拉登，但是也接受本拉登无法被活着带出的可能性。“我们在耕种着同一块地”，Tenet说道。

CIA官员描述了Massoud听到美国希望他抓获而不是杀死本拉登的反应。一位官员将Massoud的肢体语言描述为“退缩”。Schroen回忆Massoud的反应是“你们这帮人疯了——你们一点都没有变。”在Schroen看来，抓捕的方案阻止了Massoud和他的军队追踪本拉登，但也没有完全阻止他们。不过这个主意是个长期的过程。本拉登通常的活动基地靠近坎大哈，离塔利班武装和北方联盟开战的前线还很远。

坎大哈，1999年5月

911之前，坎大哈可能是采用巡航导弹定位并打击本拉登最后、也极可能是最好的机会。1999年5月，CIA在阿富汗的资源报告说本拉登在坎大哈城内或周边会停留超过5个昼夜。报告非常详细并来自若干的来源。如果这个情报还不是“可采取行动的”，工作人员认为（在当时和现在），他们就很难想像究竟怎样的关于本拉登在阿富汗的情报才能满足这个标准。通讯良好，导弹也准备就绪。一位高级军事官员说：“这在我们的打击区域内。这是一个‘容易击打的慢球’，可以‘全垒打’”。他希望能发射导弹。而最终的决定是撤下导弹，而不是发射导弹。这位官员说：“我们都很消沉”。他告诉我们，他所认识的五角大楼或者CIA里的人中，没有人认为这是一次糟糕的赌博。他说，那晚“本拉登本该早就是个死人了”。

CIA的工作人员也这样认为。尽管有一份关于本拉登所在的相矛盾的情报，专家并没有认为它可信。当时，CIA的工作人员被他们的经理告知，之所以没有采取打击，是因为军方怀疑情报的真实性，并担心造成平民伤亡。本拉登单元的主任在回信给一位倍感挫折的现场同事时这样写道：“在36小时内有3次机会抓到（本拉登），每次放弃都让我有点生气……DCI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桌上工作，其它的部长们只是说‘我们会支持你的决定，局长先生’，隐含的意思就是如果袭击行动没有搞定本拉登，CIA将独自被吊死。”不过之前我们提到的那位军事官员回忆说五角大楼是准备行动的。他告诉我们，Clarke通知他和其它人，Tenet认为情报准确的机会是50%。这位官员相信，Tenet的判断是做出决定的关键。

Tenet告诉我们，关于这一场景他记不起什么细节了，除了这点：情报来自单一的、未被确认的来源，而且有平民伤亡的风险。而Tenet缺席那次关键的决定是否进行袭击的首长会议使得故事更加复杂了（他显然不在城中）。他的副手John Gordon代表了CIA。Gordon回忆说他以肯定的态度呈现了情报，附加一些说明防止误解，不过他同时说这份情报基本已经是最好的了。

Berger只是记得在所有这样的情况下，Tenet需要做决定。Berger确信Tenet迫切想抓获本拉登。在他看来，Tenet是尽职尽责的。“乔治（指Tenet）会决定并说：‘我们恰恰没有’”，Berger说道。

1999年5月决定不进行袭击的决定在现在看来很难理解。公平的说，我们注意到两点。第一，1998年12月，首长们对于下令攻击的谨慎得到了证明：本拉登突然离开了房间。如果当时下令攻击，他也不会被击中。第二，1999年5月，政府部门，特别是CIA正处于紧张的检查和被批判中，因为在北约对塞尔维亚战争期间，错误的情报导致美国错误的轰炸了中国在贝尔格莱德的大使馆。这一情况可能使得官员们更小心，而不是倾向于采取另外那种行动。

从1999年5月到2001年9月，决策者们不再积极的考虑对本拉登实施导弹打击。他们确实曾在1999年考虑过采用更常规的袭击，重新激活了Clarke的“Delenda”概念，打击营地和基础设施从而破坏基地的组织。1999年1月，参谋长联席会议确定了一个更广阔的目标列表来进行“有目标的战役”，打击本拉登网络的基础设施，也要打击塔利班政府的场所。Shelton将军告诉我们，塔利班的目标“更容易”打击也更有实质性内容。

1999年夏天考虑进行更广泛的打击的背景部分来自针对本拉登采购WMD的野心而重新引起的担忧。5月和6月间，美国政府收到大量负面消息的报告，包括越来越多的关于在Derunta营地进行化学武器培训和开发的信息，以及可能在Herat收集核材料的尝试。

6月末，美国和其它国家的情报部门得出结论，基地已经处于“袭击前”模式，有可能再次牵涉到毛里塔尼亚人Abu Hafs。6月25日，在Clarke的要求下，Berger在他的办公室招集小团队讨论这一警告，本拉登的WMD计划以及他的所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发制人，袭击本拉登的设施？”Clarke强烈要求Berger向他的同事们提出这个问题。

在写在会议纸上的手写记录中，Berger匆匆写下在Tarnak Farm设施中有7到11个家庭，可能意味着60-65个人员伤亡。Berger也记下对本拉登有“轻微影响”的可能，并补充说“如果他有所响应，我们就会被归罪。”NSC职员提出的选择是等待，直到发生了一次恐怖分子袭击，然后进行报复（包括有可能对塔利班进行袭击）。但是Clarke认为在进行一次袭击后，本拉登可能会清空他的营地。

军事途径看起来走进了死胡同。1999年12月，Clarke强烈要求Berger，去要求首长们自问：“为什么最近美国的直接军事行动没有什么真正的方案？”没有记录表明是不是讨论了这个问题，或者，如果讨论的话，其回答又是什么。

整个1999年不断有关于本拉登可能进行袭击的报告，其中包括威胁炸毁华盛顿特区的一幢FBI的建筑。到了9月，CSG讨论了针对从洛杉矶或者纽约一架飞机的可能的威胁。这些警讯和成堆的其它警讯一起如洪水般涌入。

到1999年夏，实际上军事和外交的方案都已经穷尽了，看上去美国政府又回到了1998年夏天的那个时候：依赖于CIA希望能找到新的方案。这一情景让人沮丧。一些针对广义的基地组织网络的破坏和重建行动取得了成功。但是阿富汗境内秘密行动的努力没有什么成果。

1999年中，反恐中心和本拉登单元迎来了新的领导人。CTC新的主任是Cofer Black，他将代替Jeff。包含本拉登单元在内的部门的头是Richard。Black、Richard和同事们开始研究打击基地组织的新的行动战略。他们的出发点是获得更好的情报，更多的依赖于CIA自身的资源而不是部落。

1999年7月，克林顿总统授权CIA与若干个政府合作以抓捕本拉登，并把这一努力的范围拓展到抓捕本拉登的主要副手。据说总统还授权了一项在极为有限的情形下采取的秘密行动，而如果该行动一旦成功，将可以杀死本拉登。总检察官Reno再次站在政策的立场表示了担忧。她担心敌人报复的危险。CIA还进行了一个短暂的努力，与我们之前提到的一个巴基斯坦团队合作，以及和乌兹别克斯坦的合作的想法。乌兹别克需要基本的设备和训练。最早到2000年3月之前，不能指望他们有什么行动。

1999年秋，Tenet局长披露了CIA新的本拉登战略。它被简单的命名为“计划”。计划中提议继续全球范围内的破坏和重建行动。它宣布了一个计划，将招募并培训更好的官员使之具有反恐能力，招募更多的资源，并尝试渗透入基地的级别中。计划的目标也包括缩小技术情报（信号和图像）搜集方面的差距。另外，CIA将增加与北方联盟叛军的联络来和塔利班作战。

在新的行动战略指导下，CIA重新评估了其抓捕方案。没有一个方案得到高分。CIA对巴基斯坦的努力没有信心。如果本拉登来到阿富汗南部的坎大哈地区，那里的部落群不大可能袭击防卫森严的布本拉登；反恐中心对成功几率的评估是少于10%。在西北方，乌兹别克斯坦在6个月后可能会准备好进行跨境出击；他们成功的几率也被评为少于10%。

东北面是Massoud的北方联盟部队，它可能是CIA最好的方案。10月末，反恐中心的一批官员飞往Panjshir Valley会见Massoud。旅途充满危险，直升机颠簸不已。这样的旅行日后还要重复若干次。看上去Massoud确定要帮助美国搜集本拉登活动和所在的情报，并同意如果有机会的话，尝试抓捕本拉登。本拉登单元对此表示满意，因为它的关于本拉登的情报将有了第二个来源。但是它也知道，Massoud只有在他的利益和美国利益重合的情况下才会对抗本拉登。在12月初，CIA将这一个可能性评估为小于15%。

最后，CIA考虑了在阿富汗境内部署美国人的可能性。CIA一直在和特别行动指挥部讨论这个方案，在工作层面得到的是热情，而在高层得到的是不愿。CIA认为，如果部署了特别行动指挥部的部队，有95%的可能性可以抓获本拉登，不过进行这样的部署的可能性只有不到5%。如果要考虑派遣CIA官员到阿富汗，那么必须是“所得能明确的超过所失”。而在当时，没有任何所得能看起来值得去冒那个险。

早先我们提到，这样一个将美国特别行动部队部署到阿富汗的长线部署（可能是加入CIA派遣自己官员的队伍中作为一部分），将要求在政策上作出重大的更新（也许还要结合巩固至少一到两个周边国家的支持的努力）来做出长期的承诺，建立长久的地面部署，并准备好接受与之俱来的风险和代价。911之前，这样的一个军事计划从未成熟到进行部门间的考量。1999年即将结束，CIA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战略计划来抓获本拉登，但是没有任何方案的成功达到这个目标的可能性被评到15%以上。